文 | 钱某某
来源 | 钱某某(qianmoumou2018)
01
我叫戴巧巧,从小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。
他们很宠我,给我买了很多漂亮的裙子。
我每天都打扮得像个小公主,同龄的女孩子们很羡慕我,缠着她们的妈妈要给买裙子。
“和谁比不好,偏偏和一个没妈的比,出息!”
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明明我打扮得比她们的好看,她们却可以因为我没有妈妈而瞧不起我。
哼,等到我把妈妈找来,看她们还有什么话说!
“外公外公,我的妈妈去哪里了,她什么时候回来呀?”
外公没有回答,冷哼一声走开了。
外婆温柔地摸着我的小脑袋,“囡囡,妈妈在外头打工呢。
你的裙子都是用她寄回来的钱买的,下次见到,可要好好谢谢她啊!”
我点点头,酝酿了好几个晚上,终于完成了一封歪歪扭扭的感谢信。
可是外婆所说的“下次”,似乎一直都没有到来。
上小学以后,所有人都必须穿校服,我再也没机会在同学面前炫耀我的裙子了。
我从被羡慕的那个,变成了羡慕别人的可怜虫。
同学们既有爸爸教数学题,又有妈妈来学校接送。
我一个人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,心里很不是滋味,只好安慰自己说,他们没有会做木刻的外公,也没有烧的一手好菜的外婆。
我不要什么爸爸妈妈,有外公和外婆就足够了。
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,外公突发心梗去世。
我去叫外公吃饭的时候,他已经没了气息,手里却紧攥着一个刻了一半的木头人偶。
我很害怕,把正在端菜的外婆叫来。
外婆叹了口气,从外公已然僵直的手掌中使劲抠出了人偶递给我。
“你外公平时话不多,但他一直都念着你。”
我点点头,把人偶存放到了我的“宝物箱”中——一个带锁的木盒子,也是外公亲手做的。
日后,我触摸人偶时,总能感到一丝暖意。
我相信外公的灵附在了他做的木刻上,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。
外婆拿出自己攒了一辈子的钱,给外公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,村里前前后后的人几乎都来外公的灵堂前参拜。
我想他们也不是真的怀念外公,只是想领一份免费的毛巾和碗。
在葬礼上,我第一次见到了陈玉珠。
她实在是太显眼了,一袭裹身黑裙也遮不住她曼妙的身材与骨子里透露出的风情。
我小的时候不懂这些,只是觉得,这个阿姨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漂亮。
村里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都认得她,会特地来和她打招呼。
“玉珠,回来了啊。”
“是王哥啊,好久不见呀。你又壮实不少,嫂子可真有福气。”
“嘿嘿……哪里哪里……”
她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村里的男人中间,而后点燃了一支细长的烟,款款向我走来。
“哟,巧巧都长这么大啦。”
我被她的烟呛得直咳嗽,连连往后退去。不过,就算没有烟,我也不敢过分靠近她。
我无法将她和我认知中的“妈妈”联系起来,竟本能地对她感到害怕。
向来好脾气的外婆都忍不住提高了音量,上前挡在我和陈玉珠之间:“别在孩子面前抽烟!”
陈玉珠笑笑,和外婆一起去了屋外,回来的时候,只有外婆一个人,陈玉珠已经离开了。
第二次见到陈玉珠,是在外婆的葬礼上。
这一回没有外公那时候的排场,村里的人见没什么好处可以捞,一个都没有来。
灵堂里只有我和陈玉珠两个人。
陈玉珠递给我一张纸,说我哭得太难看了,赶紧擦擦脸。
自从外公去世以后,外婆的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,最后几个月甚至无法从床上下来。
我本来成绩就不太好,放学后又要花大把的时间照顾外婆,喂她吃饭,帮她擦身,成绩直接掉到了年级倒数。
本来老师就不太待见我,现在对我的厌恶之情可谓是溢于言表。
某次,我恰巧路过老师的办公室,透过虚掩的门,我听到她们在议论我。
“戴巧巧这孩子差不多是废了,成绩那么差,以后估计只能跟她妈做一样的勾当。”
“人家赚得可比我们这种穷老师多多了,穿得多时髦!”
“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漂亮,哈哈哈……”
我站在办公室的门口,内心揪作一团。
我知道她们都不喜欢我,但没想到她们会说得这么难听……我再也不想去学校了。
为了不让外婆担心,我勉强混到了一张小学毕业证书。
把证书拿给她看的时候,她笑得很安详,尽管她已经看不清我的样子,也听不清我在说什么了。
就在那个暑假,外婆躺在床上,面带微笑,永远地合上了眼睛。
我扑倒在她的身上,哭得撕心裂肺。
我隐隐约约地有一种感觉——从此在这世上,我便是孤身一人了。
好心的邻居闻声赶来,把我带到他们家住了一晚。
第二天,陈玉珠来了。
她比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要老一些,眼下还挂着粉底也遮不住的黑眼圈。
陈玉珠花钱找人帮忙把外婆安葬到外公的旁边,给他俩上了三炷香。
“生在这,死在这,也算如了你们的愿了。”
她回过头,对着泪眼朦胧的我,半开玩笑地说:“要是我死了,你可千万别把我送回这来,闻到这里的土味我就恶心。”
02
回去之后,陈玉珠让我收拾收拾,明天和她一起回城里。
我内心其实是不愿意的。但外公和外婆都走了,我也没地方好去,只能跟着她。
收拾房间的时候,我翻出来了小时候写的感谢信。
我其实很早就知道外婆骗了我,妈妈根本就没寄过什么钱,我的裙子都是用老两口积攒了一辈子的积蓄买的。
我把感谢信装进宝物箱里,来到外公外婆的坟前,和那些早已穿不下的裙子一起,一把火烧得精光。
第二天,我带着外公留下的人偶,以及一些简单的衣物,随陈玉珠坐上了进城的大巴士。
陈玉珠帮我办理了城里一所初中的入学手续。
新的学校,新的老师和新的同学,他们没人知道我从未见过一个姓戴的,我应该叫他爸爸的人,也没人知道我总能在家看到妈妈带回来的不同的陌生男人。
我的成绩不好,老师和同学也会帮我补课,教我做题,我头一次在学校里感受到了温暖。
其中,还要数我的同桌对我最好。
他叫李驰,人如其名,是个跑步很快,很喜欢运动的男生。
他的成绩比我还差,但因为是体育特招生,老师也不怎么管他。
李驰总给我塞些我没见过的小零食,对我嘘寒问暖。
有一回他见我的运动鞋脱了胶,直接带我去鞋店买了双新的。
李驰还会请我吃学校门口的香酥鸡,给我讲没听过的笑话,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抱着我说要让开心一辈子。
除了外公和外婆,李驰是对我最好的人。
所以在他问我,放学能不能去我家的时候,我欣然应允。
我知道带男生回家意味着什么。
我曾和李驰说过,我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,而且妈妈工作很忙,经常不回来。
外婆曾告诫过我,千万不要随便跟男生好,大多数的男人都不值得信任。
但我觉得李驰是不一样的,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他。
可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痛。
直到最后,我们的第一次尝试都没有成功,李驰悻然而归。
在这之后,李驰对我的态度竟180°大转变,不但向老师申请换位置,平时对我也避而不见。
我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,只能在他放学的必经之路上堵他。
李驰看上去很紧张,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摸自己的鼻子。
“没、没想到你是这种女的,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……!”
跟在后面的麻子和眼镜边看热闹边起哄,不停地叫着“破鞋”、“破鞋”。
这个称呼我很熟悉,村里的女人们就是这样叫陈玉珠的。
我气得眼泪直往下掉,甩了李驰一巴掌,埋头向家里跑去。
第二天,我用一包香酥鸡买通了眼镜,从他那里听到了事情的“真相”。
从我家离开的那个晚上,李驰和他们一起去了网吧。
一边打游戏,李驰一边吹嘘自己刚才的“战果”。
“戴巧巧看上去很清纯,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!她可很厉害了,不知道经过多少个男人才练出来这种技术……啧啧。
我被她搞得特别舒服,完事就直接睡着了,才刚醒没多久,整个人云里雾里的,啥都不记得咯。”
“兄弟们,我跟你们说,这种女人啊,玩过就完事了,不能长久的。”
眼镜说:“现在男生基本都知道你很‘厉害’了。”
我冷笑一声,把脚上那双没穿多久的球鞋脱了下来。
“你、你要干嘛?!我可不是李驰,你别想勾引我,我以后还要娶老婆的!”
我把鞋塞眼镜怀里,“把这双‘破鞋’还给李驰。”
用不了多久,老师和同学都会以为李驰嘴里的那个人,就是真实的戴巧巧。
况且,他说的也不全错。
我的确曾主动向他示好,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再亲近一些,丝毫不知羞耻。
03
回到家里,意外发现陈玉珠今天竟是一个人回来的。
我把书包扔在地上,跟她说,“我明天不去学校了。”
“行啊。”陈玉珠头也不抬,自顾自地刷她的红色指甲油。
“以后也不去了。”
陈玉珠的指甲油稍稍涂出去了一些。
“也好。差不多是该赚钱养活你自己了。”
她抬头,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。
“明天给你去买套衣服,化妆品就先用我的。
晚上跟我走,带你去见见世面。”
陈玉珠给我买了一件露脐的黑色紧身吊带衫、一条牛仔热裤,还有一件黑色皮外套,上面嵌着廉价的塑料柳钉。
她替我画上酒红色的眼影,涂上正红的口红,又用卷发棒随意绕了几下我的长发。
照镜子的时候,我不敢相信那个装扮妖艳的人是我。
陈玉珠对她的作品很满意,“也就比我当年差了那么一点吧。呵呵,年轻真好。”
晚上10点,我跟在陈玉珠后面进了这家名为“魅影”的酒吧。
吧台旁边就是舞池,和我打扮类似的男男女女随着DJ舞曲扭腰甩头,用手和腿的摩擦诉说着心中的欲望。
陈玉珠把我扔到吧台,留下一句“随便点,我请客”后便迫不及待地转身投进舞池。
她仿佛天生就属于这里,黑色网纱下若隐若现的纤腰不住扭动,丰满的胸部呼之欲出,没一会儿她的身边便聚集起了一群男人。
我从来没有叫过陈玉珠“妈妈”。
一方面是因为缺乏亲近感,另一方面是我觉得实在难以将“母亲”的身份和她联系起来。
我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害怕她,然而在她的身上,我仍旧看不到一丝母性。
我转过身,盯着吧台后方色彩缤纷的酒架发呆。
我没有喝过酒,也没多大兴趣,但它们的颜色和包装还怪好看的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一个穿着西装,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坐在了我的右边。
“小妹妹,是第一次来这里吧?”
我不是很想搭理他,于是没出声。
中年男人笑了,自顾自继续:“我是这里的老熟人了,哪里有新面孔,一下就能看出来。”
他招呼调酒的小哥道:“给这个小妹来一杯长岛冰茶,我请客。”
调酒的小哥往我们这瞥了一眼,隐约感到他似是叹了口气。
没一会,调酒小哥送来一杯像冰红茶一样的饮料,杯口放了一片柠檬。
我抿了一口,满嘴苦涩的酒味。
男人仍在一旁喋喋不休,我却完全没注意他究竟说了些什么。
酒精的苦味让我想起了小学老师,想起了李驰,想起了陈玉珠没有温度的眼睛。
每抿上一口,就好像有一段痛苦的回忆被擦掉了。
于是我一口接着一口,最终如愿以偿地陷入了醉酒的混沌之中。
意识回到身体里的一瞬间,我感到了剧烈的头痛。
等那阵子头疼过去后,我才感受到腰、背部的酸疼,以及私处微妙的胀痛。
床头柜上放着外公的木刻。这里的确是我的床,但我感觉又有些陌生。
我正想硬撑着下床去厕所,被子滑落,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穿衣服。
我和陈玉珠的床和客厅用一张遮光的帘子隔着,从帘子另一边传来了鬼鬼祟祟的说话声。
“你也看到了,巧巧还是第一次,不多给点?”是陈玉珠的声音。
“不是说好的200吗?……行了行了,300就300吧。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,但又有些耳熟,我想不起来了。
“巧巧这孩子,再调教调教肯定不得了。你下次可要给我打个折啊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快滚吧。”
陈玉珠把男人送出房间,关好门,回头看到我冷不丁地站在她的身后。
“哟,你醒了啊。”陈玉珠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。
我把烟从她的手里一把夺过,放到嘴里猛地吸了一口,呛得直咳嗽。
“烟可不是这么抽的。来,我教你。”
我拍开她的手,“不用你教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用我能装出的最镇定的样子问道,“每次都是300?”
陈玉珠抬眼看我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已经长得比她要高了。
“你真的要做这行?”
我不明白,她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问这句话。
不去学校,又没到打工的年纪,我还有别的选择吗?总不能指望陈玉珠一直养着我。
况且,和一个人,和很多人,又有什么差别呢?
“开始差不多是这个价,能不能把价抬起来,就全靠你自己了。”
也许因为我身上流着陈玉珠的血,天生便善于此道。
没过多久,我就成了“魅影”里人尽皆知的存在。
从第二次开始,我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打扮。
李驰曾说过,我长相最大的优势就是清纯,陈玉珠的那套打扮根本不适合我。
我扎起马尾,简单地化了个淡妆,用宽大的T恤来掩盖身材上的不足。
跳舞的时候,我比谁都疯狂,偶尔掀起的T恤下摆里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腰肢,惹得男人浮想联翩。
我的定位很成功,每晚都能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。
陈玉珠从未掩盖我和她的血缘关系。
偶尔会遇到有奇怪癖好的男人,想要和母女两个一起玩,我也不会拒绝,因为这类人在结账的时候往往都很大方。
在“魅影”呆久了,我也学会了那个男人的技能,扫一眼就能知道,谁是这家店的新面孔,谁甚至是头一回来夜店。
周炀就是一个典型的夜店小白。
他进门以后就一屁股往吧台一坐,随手要了一杯推荐的鸡尾酒。
他闷头喝酒,一言不发的样子,和我当时一模一样。
他看上去没比我大几岁,约莫17、8岁的样子,长得白白净净的,让总是混迹在中年男人堆里的我眼前一亮。
我如法炮制,假装不经意地往他身边一坐,主动与他搭讪。
“第一次来?这杯我请了,小哥过会记我账上啊。”
他涨红了脸,连连摆手,“不能让女孩子请客的。”
已经很久没有人称呼我为“女孩子”了。
经他提醒,我才想起来,似乎我今年也才15岁。
陈玉珠大概也是在差不多的年纪开始做这一行的。
看到她随着年龄渐长而日渐焦虑的样子,我突然想早些结束这一切。
我和这个男孩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。
尽管他口袋里的钱一定比那些老头子少得多,但我对他感到好奇。
如果他愿意和我聊聊,这便足够支付一晚的价钱。
他说他叫周炀,初中毕业后就在外头打工,但每份工都做不长久。
好不容易攒了点钱,想给老家的妹妹买些漂亮的衣服,却被“好兄弟”给偷得精光。
他身上只剩下买上一杯鸡尾酒的钱了,所以打算在“魅影”过上一晚,明天继续去找工作。
我心里一动,鬼使神差般地跟周炀说:“你不嫌弃的话,可以到我家住一晚。”
陈玉珠和她刚搭上的一个小老板出去旅游了,要一个礼拜以后才回来。
我早就注意到周炀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往我发育得当的胸脯上瞟,我是故意露给他看的。
他不可能拒绝我的邀请。
自那以后,我和周炀来往日益频繁起来。
在他来找我的那一天,我会推掉所有的安排。
陈玉珠也注意到了我和周炀的密切交往。
她用一种过来人的口气问我:“这个小白脸钱赚的还没你多呢,把时间都耗在他身上,值得吗?”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我冷冷地回道。
陈玉珠冷笑一声,走开了。
我的身体状况还不错,每个月月中都会来月经。
而这个月都快月底了还没来,我有些担心。
这两天,有个熟客带我去周边城市散心。
本来玩得还挺开心,猛地记起来这回事,我坐立难安。
和周炀在一起的时候,不是每回都记得用安全套的。
我背着客人去药房买了个验孕纸,第二天一大早偷偷去厕所做了个测试。
两道杠,阳性。
我捂着嘴,不让自己呜咽的声音吵到尚在睡梦中的客人。
陈玉珠今年31岁,我今年15岁,她怀上我的时候也和现在的我一般大,她当时又是什么心情呢?
我突然有些想见她。
从我和她头一回见面到现在,几乎没有和她坐下来好好谈过。
我把验孕纸扔进抽水马桶,又给客人留下一张纸条后,立即坐车前往火车站改签。
原定是明天回去的,但我无法一个人承受这个结果。
周炀需要知道。
陈玉珠……如果她愿意知道,我想我也会告诉她,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教给我的东西。
我心急火燎地赶到家里,正是下午2点半。
一推开门,我便听到了从帘子后面传来的女人熟悉的叫声。
我没太在意,只以为是陈玉珠带了她的男人回来,直到我听见陈玉珠问他:“我和巧巧那丫头,哪个更棒?”
“当然是玉珠姐了。”
是周炀的声音,带着笑意,混合着谄媚与情欲。
我一把拉开帘子,陈玉珠和周炀正以一种不堪的姿势交叠在一起,扭过头惊讶地看着我。
周炀的神色中尚且有被抓包的慌张,陈玉珠却丝毫不知羞耻,甚至颇为得意地盯着我。
我冲过去,甩了周炀一巴掌,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。
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是7月15日。
还有半个月,我就满16周岁了。
在那以后,我吩咐“魅影”的保安,一见到周炀就把他轰走。
他想来家里堵我,也会被我带回去的男人赶走。
几次往复后,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。
我瞒着所有人去医院做了人流,借着旅游的名义休息了一周,然后又跟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在“魅影”做着那档子生意。
陈玉珠从来不管钱的事,我自己接的生意,钱也是我收,除了第一回。
这是我唯一感谢她的地方。
我存了大约有两万块钱,托人办了一张初中毕业证,买了7月15日去上海的单程火车票。
我把外公那个刻了一半的人偶装进包里。
一切准备妥当后,在生日当天,我拖着行李箱悄然离开。
那天陈玉珠也在家。她大概是以为我又和哪个客人出去玩了,并没有太在意。
也许她以为我像她一样,只能一辈子在这一行做下去。
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。
但在打掉孩子以后,我在巨大的痛苦之中,竟然找到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。
我曾经去过一家连锁的洗脚店,做得比较大,也很正规,并且招收学徒工。
我看到里面干活的女孩子年纪也都很小。他们在上海也有分店,我打算去那边试试。
也许会过得很辛苦,但靠自己的劳动挣钱,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。
我相信,我会在那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城市,开始全新的生活。
作者简介:钱某某,一个才华比大长腿更出色、魅力比胸更突出的女生。文章经授权转载自公号钱某某,ID:qianmoumou2018,这是一个50万年轻人的认知成长地,不矫情,有见地,字字带劲,句句犀利,陪伴你变成更好的自己,快和我一起去看看吧!